蒙古族汉子骑上他心爱的骏马——全球首例血友病患者基因治疗后无凝血因子输注下全膝关节置换术成功

“张主任、杨主任，在草原上策马驰骋的感觉好极了！感谢你们！”

5岁那年，家住内蒙古大草原的牧歌，不慎被家中饲养的牲畜咬伤。本以为伤口很快就能愈合，结果却反复出血不止，整条腿从红肿到淤青，接近1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自那时起，他被医生诊断患有严重的B型血友病。这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出血性疾病，由于F9基因突变导致体内凝血因子IX活性显著下降，使得患者伴随终生自发出血倾向。也就是说，即使只是躺着睡上一觉，牧歌的身体都有可能出现出血的现象。

尽管基因治疗帮助牧歌走出了出血的困境，但多年出血导致的关节变形仍然随着运动的磨损在不断发展。

“一走路膝盖就钻心的疼，有时连100米都走不了。”

在2022年初的一次随访中，医生告诉牧歌他的右膝关节进展明显，如果不进行全膝关节置换手术，等待他的很可能会是在轮椅上度过余生的命运。

全膝关节置换术是一种对止血有极高要求的大手术式，对于凝血因子异常的血友病患者来说是非常巨大的出血挑战。

虽然牧歌在接受基因治疗之后，体内各项凝血指标从数据上看符合开展手术的指征。但是，他体内基因治疗所产生的凝血因子的止血能力能否承受住这场手术的出血风险，没人敢去轻易下定论。

张磊/杨仁池团队为此查阅了很多文献，发现在世界范围内，无论是在动物模型还是在人体试验中，都没有报道过这样的先例。

“牧歌，你确定要做这个手术吗？”

“张教授，我还是想试试。”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闯过这道关。”

为了确保手术安全，张磊/杨仁池团队主动帮助牧歌联系了专业的骨科团队，并从术前一个月就开始密切监测他体内的各项凝血指标。

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尽管术中切口长达15cm，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在没有任何凝血因子浓缩物输注的情况下，牧歌在手术中的出血量只有150ml，属于正常出血范围。

术后15天的凝血监测显示，除了手术当天凝血因子水平在正常范围内略有下降外，第二天开始各项指标就恢复到了术前的水平，感染、愈合不良等不良反应也都没有发生。

如今，这个蒙古族的汉子终于骑上了他心爱的骏马，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尽情驰骋。他的笑容，比大草原的风光还要灿烂。

尽管牧歌的故事只是个例，基因治疗所产生的凝血因子的体内止血作用及其与凝血因子水平的相关性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但是他作为全球首个在无凝血因子输注的情况下完成全膝关节置换术的基因治疗血友病患者，仍然受到了国际上的广泛关注。

张磊/杨仁池团队的同行——来自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费城儿童医院的George教授就是其中之一。作为用FIX-Padua进行血友病B基因治疗临床试验的开创者，George教授曾在Lancet子刊专门发表评述文章高度评价血研所的基因治疗研究成果，并给予该病例专业的指导和建议。

在她看来，牧歌全膝关节置换术的顺利进行，在全球范围内首次证明了FIX-Padua具备承受对止血能力要求极高的大手术的能力。

10月27日，世界顶级医疗期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线上发表了牧歌的病例报告，为接受基因治疗的血友病患者进行手术处理时围手术期的方案制定提供了临床依据，也为全世界血友病患者群体注入了一剂充满希望的强心针。

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医院（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学研究所）张磊主任医师为通讯作者。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医院（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学研究所）薛峰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王泮婧及山东第一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袁振主任医师为共同第一作者。该研究获得国家重点研发计划、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与健康科技创新工程、中央级公益性科研院所基本科研业务费等基金的支持。